2024年7月2日星期二

再見了,阿馮姑丈

姑丈走了,由送入院到離世只有一兩天左右,沒有遭受太多苦難,走得很安詳。

由於職業的關係,這幾年看了不少白事,已經可以平常心對待了。 現場往往不是被眼淚哀傷填滿,而是親友再聚的溫馨,多數時候大家都很平靜…… 只要沒有人開始哭泣,似乎都不太會有愁雲滿佈的景象。

我跟親戚都不太親近,連過年都不太探訪他們,每次再聚往往是生離死別。 似乎當一個人走到最後,我才會敞開真心對待他們,也似乎只有這樣的場合,我才沒有應酬的感覺。

許久不見姑姑,她說我豐滿了不少,我說她清瘦了許多,一頓互誇後進入正題。說了死因,說了彼此家裡的事,更新了彼此近況後,我下了帛金後也不多留了。

一如既往,『一路走好』就是寫來紀念那些生命中出現的人事物,我想要紀念這位姑丈。

我們都叫這位姑丈阿馮,就是很沒創意的將『阿』和『姓』合在一起簡單稱呼。 

阿馮姑丈在那遙遠的90年代,是唯一一名天天我都見得到面的親戚,即使放到之後和現在,這樣的親戚也是絕無僅有的。 

當時我家那兒是新發展區,附近住客不多,而阿馮姑丈和三姑的家就離我家較近,所以我常常跑去那兒玩。 之所以不太去三姑家是因為不喜歡三姑,而阿馮和阿玉姑姑很隨和,又有年齡相近的好玩伴阿比比(表弟),所以通常我都在他家那一帶混。

至於上下學,也因為我和表弟表妹是同校的關係,而阿馮的職業又剛好是德士司機,所以阿媽就很放心地把我們交託給他載送了。 總而言之,阿馮姑丈也就這樣開始了每天載送我們上下課的日子。

這麼多年過去,阿馮風雨不改一路兼程,陪伴我和弟弟完成了小學生涯。

雖然是那麼長的一段時光,但阿馮姑丈和我們說話的次數幾乎無限接近〇,因為我根本不記得他跟我說過什麼,又或者說…… 他不太跟我們說話。

不過相對的是,也沒有長輩的叮囑,沒有大人威嚴,沒有那些羅哩羅嗦的老教條。 我們之間的語言只有簡單的問候,還有飄在空氣中的音樂,也正多虧他的沉默,我認認真真地聽了許許多多的好歌,成為了如今的我的構成式。

德士車上的味道,音樂,沉默,是我和阿馮姑丈共同的語言,我不知道他內心所想,但我喜歡這樣的感覺。

我和二姐及弟弟談起了這事,兩人對他的印像都是老老實實,沉默寡言,性情溫和。 雖然他的事蹟不足以讓我們津津樂道,但這寧靜的溫柔卻是如此有力量,讓我們感到被疼惜被保護,讓我們知道了怎麼做一個認真和負責的人。

阿馮姑丈,一路走好,願你安息。

你的侄子,筆於2024年7月2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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